待到了第二天一早,陈凯又巴巴的跑去了李渔家。这是昨日约定的,因为有些文事上的东西,陈凯还要向李渔请教,而他又并非准备在杭州常住,所以不可避免的要频繁造访。
此举,李渔的家人倒是欣喜的,因为陈凯是不会空手来的。只是李渔,每每与陈凯有所交集,他就越会自感现阶段的生活水平之低下,而且这种心态是越来越严重的,严重到了几天的功夫,他就已经有些无法容忍了的地步。
数日后,已近月底,陈凯时隔一日的又一次的造访。聊了片刻诗词方面的东西,陈凯便提及了昨日听了一曲《牡丹亭》,偶有所感,觉得李渔的才华在于诗词,又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若能在这方面上下功夫的话,未必不能成为又一个汤显祖。
汤显祖生活于明中后期,文名极盛,他的作品在经过了时间的发酵后也普遍性的为普罗大众们所传颂。陈凯由此一比,李渔自是谦虚再三。不过,对于诗词文学上的才能,始终是他此生最为骄傲,或者说是依仗的,而陈凯的话,则已经把他的心思勾了起来。
“不瞒复甫,愚兄近来确是写有一传奇。”
“可否一观?”
先是截胡了义子的代称来作为号,现在连假名的表字都要用陈永华的,陈凯的无耻可谓是登峰造极。此刻一听李渔已经写了篇传奇,激动由内而外,毫无掩饰,看在李渔的眼中亦是费外欣喜,欣喜于知音难求,哪怕是这个知音与他的水平差距实在良多。
“自无甚不可。”
说罢,李渔便从书架上找出了一本书册来,双手递在陈凯的手上。然则看到书册的名字,陈凯胸中的激荡更甚,甚至到了不加以压制就显得有些太过了的程度。
“怜香伴,这名字,有些意思。”
打开书册,文字铺面而来:真色何曾忌色,真才始解怜才。物非同类自相猜,理本如斯奚怪。奇妒虽输女子,痴情也让裙钗。转将妒痞作情胎,不是寻常痴派。
看到此处,陈凯已然不疑有他。接下来,细细品读,破题、婚始、僦居、斋访,直至那“洞房幽敞,鸳鸯锦褥芙蓉被,水波纹簟销金帐。左玉软,右香温,中情畅。双双早办熊罴襁,明年此际珠生蚌,看一对麒麟降”。
看罢,已是天光昏黄,陈凯尤有意犹未尽之色。抬首,见李渔目带期寄,似是正渴盼着陈凯的点评,他旋即起身,一礼到底。
“此才,终不让那汤临川。在下有意出银两千两,助谪凡创办戏班,将此戏、将谪凡于戏曲之才华显于世人。”
两千两白银意味着什么,若假以养兵,不过四五十兵一年的本色、折色以及赏赐的日常维护花费,这里面还没有计算武器、粮食等方面的花销,更别说是诸如安家费、出征、功赏之类的花费,那句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是从来没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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