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反对!”
消停了大半年,陈凯谏言,施琅反对的节奏再度上演于军议之上。对此,郑成功没有开口,众将亦是将注意力放在二人的身上,寄希望于从陈凯和施琅之间的辩论中得到对下一步如何行事的启发和指引。
陈凯刚刚站起来谏言,连理由都还没说出口,就遭到了施琅的狙击。不过,陈凯的话中,其实也已经透露出了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从政治上考量,出兵援救广州,打着勤王的旗号便可以彰显忠义,于皇帝、于朝廷、于各方实力派、于民间的士绅百姓,都将会带来极好的影响,在儒家思想大行其道的时代,有一个忠臣义士的名声傍身,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顺遂许多,这便是所谓的得道多助。
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点明,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因为他们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之中,从出生到现在皆是如此,反倒是陈凯还是需要从结果来逆推回去才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
“广州,天南重镇,商贾云集之地,我军援救广州,确是无法将其收入囊中,但是以援军身份出现,打通当地商贾脉络,海贸上就可以获得更大的提升。甚至不谈这些,惠州府城紧邻广州府东部,我军与广州守军关系微妙,但只要占据东莞,西可援广州,东可下惠州。广州巨城,虏师必顿兵城下,时日久了,为王师所破,我军便可名正言顺的据潮惠两府之地。届时,北入江西,东攻闽南,气象自会与今时今日截然不同。”
商业和收复已经降清了的惠州府,是陈凯主打的基调。既可以收获勤王讨逆的好名声,又可以夺取实际上的地盘,一举两得,当即便引起了一些在座之人的暗暗点头。
然而,施琅既然出言反对了,就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他原本出口时,还只是一些较为朦胧的想法,待听过了陈凯的说辞,立刻便找到了攻击的方向。
“陈参军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乐观了,李成栋麾下的那些家伙都是什么货色,没有人比本将更清楚了,指望他们能守住广州城,还不如寄希望于鞑子受不住广州的酷热而被迫退兵呢。”
“据本帅所见,从当年的李成栋,到现在的这群家伙,无不是把广东当做了他们的封地。咱们去救援,于他们看来只会是一群过去抢地盘的,少不了要兵戎相见。那时候,他们在朝中有人,便可以诬陷国姓一个内讧的罪名,就算是陈参军说的那些海贸的利益和惠州府的地盘,怕是也都会成为泡影了吧。”
施琅所言,并非没有可能,奈何对于陈凯而言,援救广州,并非仅仅是为了这些。从大局上来说,这样可以保住广州,确保潮州占领区的安全,而陈凯则更是要阻止广州大屠杀。但是问题在于,他根本不可能用尚未发生的事情来作为理由,这才是最难办的。
有道是为虑胜先虑败,这是兵家正理。施琅将另一种可能阐述清楚,没有跟陈凯任何时间,便立刻提出了广州一旦被清军攻克,反倒是会引发更大的崩溃,届时就算是在东莞,郑成功所部很可能也没办法独善其身。与其如此,不如大军盘踞潮州,向西可攻惠州府,向东则可以进一步的拓展闽南的占领区,不比冒险援救广州更加稳妥?
这番话说过了,陈凯余光扫过,众将已是多有倾向此议者。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并非是意气之争,而是广州城中的那几十万百姓,总要再努力一次,哪怕得到的仅仅只是一个未必能够实现的希望。
“施将军言之凿凿,一口咬定王师守不住广州。那么,本官却是奇怪了,以施将军看来,鞑子有多少兵马,能够在守城和左近援救的数万王师的手里拿下广州城来?”
清军的兵力,这确实是个难题,施琅很清楚,这绝对是陈凯的一个陷阱,但是他却还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根据情报显示,虏师自江西南下,以尚可喜为主帅,尽起平南、靖难王府精锐,外加上江西和南赣虏师,兵力当不下数万之众,甚至很可能在十万左右!”
施琅脱口而出,一句大军十万,当即便引起了众将的隐隐惊呼,甚至就连郑成功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耸人听闻!”
“那陈参军倒是说出个不耸人听闻的出来。”
施琅的性子是不会选择对其势弱,更是大抵在潜意识中也根本不相信他对此会有个比他更加详细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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